毓灵第一次听到如此骇人听闻的邪门毒草,迟疑的问道:“竟……竟有这等事儿?那子母草难道就没有解药吗?”
“除了拿掉孩子之外,别无解救之法。我先前不知你怀孕了,所以只是将那沈香带走,并没有告诉你原委,但如今你怀了孕,你在怀孕期间使用过这熏香,所以这胎儿已经受了感染,是一定不能要的,幸亏发现的早,否则将来你生产之时很可能就会一尸两命,後果不堪设想!”
毓灵大吃一惊,心中惊疑不定:“可是,自从我怀孕以来,太医帮我看过这麽多次脉象,为何都没有发现胎儿有什麽问题呢?”
殷洛秋嗤笑一声:“我早跟你说了那是一帮庸医,你偏不信。不过给你下毒之人心思缜密,竟能寻到这麽歹毒又罕见的毒草,若非是碰到我,普通大夫确实是识不出的。”
毓灵秀眉紧蹙,回想了一下,这天竺沈香是表姐元蕙芝给她的,当时听说自己经常失眠睡不好,元蕙芝就把自己用过的沈香送给了她。照理说,元蕙芝跟她既是表姐妹,关系一向很好,又没有任何利害冲突,她为何要害自己呢?如果说是为了害她的孩子,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,元蕙芝又怎麽知道自己怀孕了呢?
殷洛秋径自从怀中掏出一个碧色小瓷瓶,递到她的面前,沈声道:“把这个喝下去。”
“这是什麽药?”毓灵狐疑的问道。
“帮你解决这个祸胎的药,喝下去不出一刻锺就孩子会流出来,快喝吧!”殷洛秋拧开瓶盖,朝她口中送过去。
毓灵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,眼睛紧紧盯着殷洛秋,迟疑道:“是不是再请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复诊一遍呢?”毕竟她因为怀孕吃了那麽多苦,如今孩子都那麽大了,万一误诊,岂不是白白毁了孩子的性命?
殷洛秋本就不是个好脾气之人,刚才一番劝说已经是前所未有的耐心,没想到她还是不信自己,当下恼怒道:“说到对毒药的研究,我殷洛秋若敢第二,天下就没人敢认第一,你竟然宁可信那些庸医,也不信我麽?”
“哼,旁人都是庸医,就你一个人有能耐麽?我就不信,天底下只有你一人识得这毒草!反正我离生产之日尚早,何必急在今日就拿掉孩子,找人确诊一下再动手也不吃呀!”
殷洛秋冷笑连连,“说来说去,你还是信不过我!快点给我过来,我的耐性有限,你是知道厉害的。”
毓灵见他步步紧逼,越发怀疑他是在骗自己,恨声道:“老实说,你对我做过的事情,让我实在难以信任你!我并非信不过你的医术,而是根本信不过你的为人!”
“你好,很好!你这是逼爷动手,爷今天非让你喝下去不可!”殷洛秋气极,猛地一把拽过她,强行捏住她的下颌,就要往她口中灌药。
毓灵慌了神,一边摇着脑袋拼命挣扎,一边高声呼救:“救命呀,快来人哪!救命!”
元劭本在屋外候着,听到里面毓灵的呼救声,慌忙踹开门闯进去,喝道:“殷太师,你做什麽?快住手!”
毓灵趁机挣脱了殷洛秋的钳制,捂着脸哭着跑出门去。元劭顾不得责怪殷洛秋,也跟着追了出去,殷洛秋俊脸铁青,胸口剧烈起伏,顿了一下也施展轻功跟了出去。
毓灵发疯似得朝山顶跑去,胸口闷得发慌,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。元劭明明知道殷洛秋的目的,竟然还跟他串通一气,编出这样一套谎话合夥来骗她,她是招谁惹谁了,不过是想保护自己的孩子,怎麽一个个都不肯放过她?真的非要把她逼上绝路麽?
毓灵一口气跑到了断崖边,元劭和殷洛秋紧随而至,只见她立在悬崖边沿,猎猎山风将宽大的缁衣吹得鼓起来,她单薄的身体在风中摇摇欲坠,似乎转眼就要被风儿刮跑,元劭心里很是恐慌,像哄小孩一样柔声道:“毓儿,你别冲动,那里很危险,你快回来,到三哥这里来好不好?”
毓灵恨恨的用袖管擦了一下脸上纵横的泪水,竟然咯咯笑起来,殷洛秋心念一动,正要运轻功上前拉她回来,毓灵却双眼一瞪,喝道:“别过来,你们再逼我,我就从这里跳下去!”边说边朝外移了一小步,离悬崖只有咫尺之遥了!
元劭吓得心肝乱蹦,颤声道:“毓儿,你别激动!快回来,三哥答应你,不会逼你了,乖,快回来吧……”
殷洛秋心中虽然气恼万分,但也一样的焦急如焚,见毓灵一副鱼死网破,不惜以命相搏的架势,不得不闷哼一声,将手中的小瓷瓶往前一掷,只见碧色的瓶子划出一道美丽的抛物线,直直的朝断崖下坠去。
“毓儿,你要怎样便怎样,我们都依你了,保证不再逼你,你快点回来吧。”元劭几乎含泪哀求了,心中暗暗後悔,不该任由殷洛秋胡来的。毓灵的性子最是吃软不吃硬,如今只有先把她哄回来,再从长计议不迟了。
毓灵见殷洛秋扔了瓶子,心中略微松了口气,回头望了一下身後深不见底的悬崖,心头一阵乱跳,也後怕起来,元劭快步上前拉住她,将她拽到安全之处,牢牢搂在怀里不敢松手。
殷洛秋见他们俩旁若无人的深情相拥,一个泪水涟涟一个无语凝咽,心中一股恶气横冲直撞,却又无处发泄,他一抬手腕,猛地凌空击出一掌,只听轰然一声巨响,悬崖旁的一颗巨石竟然硬生生被击得粉碎,碎石飞溅如雨,劈里啪啦砸在石壁上。
毓灵吓得头一缩,元劭忙把她护在怀里。毓灵暗暗心惊:多日不见,这厮的功夫竟然愈发惊人了!
殷洛秋冷冷瞥了她一眼,怫然甩袖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