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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四章

第十四章

  叶的话还没有说完,石冰竹就抓住他的手腕,把他摔在了地上,愤怒地说:“你在干什么!”

  叶一个轱辘爬起来,连土都来不及拍,就怒吼道:“你有病啊!不是刚才你让我这么做的吗?”

  石冰竹感觉叶的话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:“你在白日做梦吗?”

  “我问你怎么办,你表示你不好插手,让我看着办,你在过来装好人,难道不是吗!”

  “所以你就猥亵我的同窗?”

  “不然呢!我跟她聊聊世界局势变化?”

  “两位。”黎景洪打断,“你们要问的,我已经知道了,只是需要再去请教另一个一件事。”

  石冰竹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,幸好她和黎景洪关系非比寻常,才不至于太尴尬。

  “拜托了。”黎景洪点头,临走时,还给了叶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。

  石冰竹语重心长地说:“你现在还小,是非观和世界观还不完善,就算是我让你唱红脸,也没有让你公然猥亵女性。”

  叶反驳道:“那在你看来,我作为一个月有前科的流氓,应该采取什么行动才算正常?”

  石冰竹一时语塞。她的确存着让叶激怒姓黎的,好让她看看究竟姓黎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可当叶真的淫笑着调戏黎景洪时,所有的愤怒一下子都失去了控制,石冰竹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,就已经把叶摔在了地上。

  “总之,以后不许这么干了,明白吗?”

  “你又不是我妈!更何况,我也不是个小孩,我已经十八了,而且还是你的挂牌男友。”

  “是十七岁零十个月。而且你也不是我的男友。”

  “你真是不可理喻!”叶叫到,“你不会暗恋黎景洪,才看不得我调戏她吧?”

  石冰竹深呼吸,说:“咱们都先冷静一下。”

  “有道理。”叶拿起桌子上的茶杯,扔向石冰竹的头,石冰竹轻而易举的躲开。

  “你不要耍小孩子脾气好不好!”

  “那你不要装作七老八十的老太婆一样好不好?”

  石冰竹伸手去抓叶,叶缩头想躲,可石冰竹早料到叶的反应,算好了叶的位置,正好抓到他的衣领。

  叶已知不是她的对手,笑道:“开个玩笑,你还当真了。放开我好不好,不让让人看到多难为情。”

  “哼,”石冰竹道,“还是抓着点好,否则我怕你跑了。”

  石冰竹掐住叶的后脊,叶只觉得浑身酸软,使不上力气,看样子这家伙还真有两下子。抓着叶脖子的手,不似少女般滑嫩,却更加的温暖、有力,叶不禁开始心猿意马,像小猫一样,用下巴蹭着她的手腕说:“跑,为什么要跑?你是我女朋友,我二十四小时的疼爱还来不及呢。”

  如此的甜言蜜语,是石冰竹没听过的,如今却由一个少年由油腔滑调地说出,石冰竹心头一甜的同时,也感到了些许的惋惜。

  咔哒。石冰竹听到声音,放开了叶。叶整整衣领,哼了一声。

  “久等了。”黎景洪说,却带着一丝微笑。如果刚刚穿着道袍的黎景洪是一块木头,换上平时装扮的黎景洪,就是一根青竹,傲然独立于人群。她穿着棕色格子外套,墨绿色的短裤刚刚超过大衣。棕色的乐福鞋,上面还用缎带绑出一朵小花,配上黑色中筒袜,透露出都市女性的时尚风采,再施上淡妆,和刚刚简直判若两人。

  “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,你也会打扮了。”石冰竹笑道。

  黎景洪微笑还礼,说:“我已经调查清楚了,之前是我搞错了,叶并不是我以为的那个人。”

  石冰竹问:“你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?会不会是陷害我的人故意给出的?”

  黎景洪摇头:“这是一条死路。都是我搞错了。”

  叶看黎景洪言语不尽不实,忍不住道:“你所谓的搞错,就是陷害我入狱,还特意嘱咐你的好姐妹千万别把我放出来?”

  黎景洪没有生气,而是奇怪地看着叶,盯的叶头皮发麻,石冰竹呵斥:“叶!我了解姓黎的,虽然她脑子跟快木头一样,但从来不会说谎。她既然说是搞错了,那就一定是哪里出了错。”

  叶撇嘴,知道石冰竹听不进自己的意见。

  石冰竹问黎景洪:“既然如此,那我们能不能在你这里躲一阵?借着你这棵大树,也好乘凉啊。”

  黎景洪又摇头,说:“这次的事非同小可,恐怕警察已经在来这里的路上了,你们还是快走吧。”

  叶插话:“是啊,我们呆了一阵天都没遇见警察,在你这里坐一会儿就被追查,真合情合理啊。”

  石冰竹见叶不相信自己的朋友,嘲笑:“你觉得你会比我和姓黎的更聪明吗?告诉你,我办了无数年的案,姓黎的也不是泛泛之辈,难道还用你个小孩子指点?带了你两天,你还真以为自己就是侦探了?”

  叶一看石冰竹的表情就猜到这家伙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,宁愿听这个可疑的朋友,也不肯听自己的忠言良建,反唇相讥道:“应该是当自己是囚犯吧?怎么,我突然就有资格当你的助手了吗?”

  “我懒得和你说话。”石冰竹转头对黎景洪说,“那我们就先走了,改天再来找你。”

  “小心别走主路,还是从西面的小路走比较安全!”黎景洪嘱咐。

  “只是自然。”黎景洪摆摆手,没放在心上。

  西面说是小路,其实根本没有路,可能是从这里上山的人走多了,从草地里踩出了一条路。

  叶一边走一边抱怨:“你这是什么朋友啊,她那么有钱,就不能借给我们一辆车吗?”

  “别抱怨了,人家凭什么无缘无故的帮你啊。”石冰竹这么说着,心里却有些不安。的确,黎景洪最后表现得怪怪的,完全不是她的风格啊。姓黎的虽然脾气古怪,但外冷心热,和自己一向亲密无间,即使是结婚后,自己有什么烦心事,还是习惯和她聊聊——尽管这家伙总是不看手机消息,于情于理,她不该表现得这么不近人情啊。

  “总算是出来了!”叶松了一口气,前面终于可以看到公路,不至于在土路上一步一个脚印了。叶抓紧脚步,急走了一会儿,冲了出去,一屁股坐在了地上。

  “累死我了。”

  “起来!”石冰竹冲了上去,把叶拉起来,“有些不对劲!”

  石冰竹的话音刚落,几个全副武装的家伙就从土坑里、树上、石头后窜了出来,共六人,四个围着叶和石冰竹,另外两个从两头堵住。石冰竹和叶要想跑,就只有扭头冲进草丛。然而此时草的高度还不到膝盖,根本起不到遮蔽的效果。更何况那些家伙的配枪,意味着如果跑进草丛,就只能变成两个行动迟缓的靶子。公路十分平坦,最近的林子也要跑上至少四百米。这六个人穿着防爆头盔防弹衣,甚至还有两个举着防爆盾。

  石冰竹深吸一口气,朗声道:“没想到我石冰竹竟然值得你们这么对待,还真是荣幸啊。”

  为首的人因为头盔看不清表情,瓮声瓮气地说:“我们也听过一些石队长的事迹,不得不谨慎一些。石队长,你曾经也是个警察,投降吧,我们保证给你一个公正的审判。”

  “所以公正的审判是所有警察都有的口头禅了?”叶笑道。

  此时情况危机万分,亏他还笑的出来!若是自己一人倒还好,大不了拼一个鱼死网破,可还带着一个孩子……

  石冰竹突然飞起一脚,把叶踢出去老远,喊到:“快走,在老地方等我!”

  “敬酒不吃吃罚酒哈。小队上,必要时候可以使用致命武力。”

  一个人先冲了上去,石冰竹不客气地朝着他的胸给了一拳。隔着防弹衣,那个家伙也几乎能听到到自己肋骨折断的声音。

  “噗!”那人忍不住扑倒在地上。

  “抱歉石姐,他是新人,还不太了解你的事迹。”为首的人说。

  他和另一个人从两面举着防爆盾接近石冰竹,石冰竹冷笑:“是吗,如果真是这样,那你们就应该把所有人都派来!”

  两个人以为自己还没有进入到石冰竹的攻击范围,石冰竹却已经冲了上去,蹬着二人的防爆盾,借力翻了过去。领头的人大惊失色,他们知道石冰竹又快又狠,却不知道她竟然快、狠到这般田地!

  “别挣扎了!”还有一个人一直在身后,见石冰竹轻易跳过两个高头大马的男人,吃了一惊,但迅速反应过来,拿着电击棒冲了上去。石冰竹闪身躲开,厚厚的装甲在她眼中仿佛不存在一般,借着那人的力道,轻易折断他的胳膊。

  “啊!”最开始的家伙嘶吼一声,扑了上去,抱住了石冰竹的腿,石冰竹一脚踹在他的头盔上,那人感觉似乎有一道雷在他脑袋里打响一样。然而石冰竹毕竟是肉体凡躯,无论如何也一脚踹不裂头盔,终究被那人耽误了一下,其他的人见状立即扑了上去,把石冰竹摁倒。

  石冰竹虽倒却不乱,仅用双腿的力道,就把开始那人掀翻出去。另外两个见识不妙,打开了电棍,捅在了石冰竹腰间。

  “啊——”石冰竹只感到巨大的痛苦。如此狼狈,已是多年未有。而那两个家伙,绝望的发现,即使同时被两个电棍击中,平常人足以致命的电量,她却依旧没有丧失战斗力,反而抓住两人的手腕。

  石冰竹一个翻滚,错开了两根电棍,双肘同时击中二人胸口,饶是有防弹衣,加上石冰竹还没有从刚才的电击中缓过神,两人也还是疼的不轻,松开了手中的电棍。

  “王八蛋!”石冰竹骂道,手速极快的夺过电棍,戳中了二人,挣扎着站起身,喊到:“叶,快走,不用管我!”

  叶就站在被被踢倒的位置,看看堵着路的警察,冲着石冰竹喊到:“抱歉,不过我估计我可能打不过那个拦路的家伙。”

  另外两个见地上四人的窘状,二话不说的掏出了枪,指着石冰竹。

  “放下你的武器,我只说一遍!”

  石冰竹无奈,放下电棍,双手抱头跪在地上。那四个人在地上爬了好一阵,才陆续的站起,铐住了石冰竹。

  叶在被摁倒后,还听那个为首的抱怨:“这娘们,没想到还真能一个打四个。”

  两个人在被一顿“不小心”的拳打脚踢后,被扔上了一辆没有任何标记的卡车。叶悄悄记下了车牌的号码。

  坐在车厢里,漆黑一片,两人谁都看不到彼此,叶感到脸上有些挂不住,说:“没想到你这么能打。之前多谢你打我时手下留情。”

  石冰竹不语。这些家伙的确是警察,可他们的行事方式和流程却绝不是正规警察该有的。这个警局里,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没有注意到的事?

  两个人被蒙着眼带到一间小屋子。出乎意料的,他们解开了叶和石冰竹的手铐,又锁上了门。

  房间里只有一个带着铁栅栏的小窗户,距离地面很高,叶要跳起来才能看到,从外面透入一丝的光亮,除此之外,屋内空无一物。

  叶和石冰竹坐在地上,叶问:“你也是警察,你觉得他们这是要怎么对付我们?”

  石冰竹面无表情的说:“他们不是要送我们去警局。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,恐怕我们今天是没办法活着出去了。”

  叶吃了一惊,说:“那你还这么镇定,就不能想点办法吗。”

  石冰竹听了叶的话,站起来,跳到窗前,双脚撑着停在墙上,双手用力去拉。铁栅栏在石冰竹的拉扯下,开始微微变形,然而人力又怎么可能奈何铁栏。

  石冰竹跳下来,翘着腿坐在地上,冷冷地说:“试过了,没办法。”

  叶看着铁窗,若有所思地说:“如果我们能找到一个杠杆,可以用衣服拧开那些铁栅栏,不过就算拧开,这么小的洞我们也出不去啊。”

  石冰竹扭过头不去看叶,叶叹气:“没想到,我这个注定成为世界的统治者的人,竟然会死在这里。死了也好,一了百了。”

  石冰竹不说话。叶有些奇怪,去看时,石冰竹把头扭的更靠里了。叶干脆起身绕过去看,却见石冰竹已然泪流满面。

  “别、别哭啊!大不了之后我都听你安排,不和你较劲了还不行吗。我承认,要是你一个人,肯定能跑,是我扯了你的后腿,是我害了我们。事情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,别哭了。”

  石冰竹擦擦泪,说:“我不是为自己哭。是我对不起你。我骗了你,你要就可以离开,警察也不会为难你,是我舍不得放弃到手的线索,才连累你一起……”石冰竹想到一会儿的命运,哽咽地说不下去。

  叶坐在地上,有些不可思议地说:“我还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哭,更没想到,你竟然还是为了我哭。”

  石冰竹带着哭腔说:“你觉得我是铁石心肠吗!对不起,真的对不起……我真的以为就算深陷重围,我也能……对不起,我的工作就是把你们的安全放在第一位,而我竟然……”

  “别哭了,”叶安慰,“真没想到你会这么想。我原谅你了。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好人,什么流氓啊,贩卖毒品啊,这些虽然我还没干,但迟早也会干的,我不算人民,属于犯罪分子那一波。”

  “可你还没成年……”

  “成不成年有什么打紧?”叶说,“有些人活了七老八十,临死前依旧会哭爹喊娘,有些人即使只活了不到二十年,可这辈子从没有做过对不起自己的事,也算是没白活了。”

  石冰竹红着眼说:“别人说我还信,以你的胆子,哪里会这么想。”

  叶笑了,说:“可能是因为我们家的人都喜欢笑的过吧。而且我只是识时务,不是胆小。我总希望能有一个最好的结局,所以总是怕这怕那,现在既然无计可施,怕不怕的,又有什么分别?”

  “可恶!”石冰竹一拳砸在墙上,“我不是伤心,只是生气!不该是这样的!”

  “不该就不该吧,世界上不该的事多了,我还不该成为世界的统治者呢,你也该在家相夫教子,而不是整天和我鬼混。”

  “这怎么一样。”石冰竹说,“在家相夫教子,我没那个兴趣。而且……也没有那个机会了。”

  “哦?”叶来了兴趣,“反正现在没事,你就说说是怎么回事吧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“说说吧!”叶央求。

  “本来,我能够有一个孩子…………我醒过来,发现丈夫坐在自己的床边,四周都是一片洁白。我知道瞒不住了,想说些什么,可他却先开口了,说医生说,我以后再也不可能有孩子。他的眼神,我至今也忘不了,还是常常会梦到。”

  叶猛的拍大腿,说:“你老公是不是脑子有问题?这可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,就算不得不告诉你,起码也要等到身体好一点之后吧!”

  石冰竹心里一暖,说:“他也是无可奈何,任何一个男人听说这种事后,心里都不会好过。”

  “嘿,”叶冷笑,“后来呢?”

  “后来……”

  两个人渐行渐远,石冰竹把整个生活的重心都放在了刑警队,而他则开始到处寻花问柳。但这些,都不适合给小孩子听。

  “其实,我很喜欢你。就算你真的当过流氓也一样。我也很喜欢你的家人。如果有机会的话,我还想认你当干儿子,认你妈当干妈。”

  “得了吧。”叶不屑的说,“这样我岂不是莫名比我妈矮了两辈儿?”

  石冰竹一想还真是,也是一时异想天开没有考虑周全,笑了起来。

  “笑了啊,”叶说,“那可不许了哭了。多大的人了,还总是哭哭啼啼,没一点志向。”

  石冰竹神色又开始暗淡,说:“总归是我对不起你,若是有来世,你成了我的儿子,我一定对你加倍的好来补偿你。”

  “切,想得美,还当我妈。若是我们能活着出去,你当我女朋友怎么样?”

  石冰竹眼一亮,问:“你有办法?”

  一开始二人就被搜走了手机,叶问:“你有钱吗?”

  石冰竹点头,说:“当然。不过现在应该都处于监视当中,没法动用。”

  “足够了,绝境之时,无计可施,只有破例一次了!”

  石冰竹隐隐约约想到一种可能,却无法相信,说:“难道你是光……你能做到什么?”

  “你保证不说出去?”

  “只要你保证不用它为非作歹。”

  “……算了,说出去就说出去吧,反正我要救得是咱们两个的命。首先,你先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。其次,”叶贴着石冰竹的耳朵说,“会儿我给你一个手势,你就屏住呼吸,大概十秒钟就够。”

  “说什么悄悄话呢?”

  一个熟悉地声音响起,石冰竹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,叶叫到:“果然是你!”

  黎景洪穿着之前的衣服,从门口走进。

  “不、不可能的,不可能啊……”石冰竹失神的自言自语,“除非你是……莫非你是……”

  “黎景洪,你好师姐的双胞胎姐姐,黎景元。初次见面,我可已经听说过不少关于你的事了。”

  “双胞胎姐妹!”叶吃了一惊,“太扯淡了吧!话说第一次我在公交车上遇见的人,就是你吧?”

  “哼,”黎景元说,“当然。没想到你这小子其貌不扬,竟然还敢对我动手动脚。我随意设了一个套,就让景洪帮我去教训那个非礼我的小子,编了一大推的话骗她,她竟然也会信。没想到,哼!”

  “编的话骗她?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?”石冰竹道,“你怎么知道我在追查的事?”

  “你没事就拿这件事来烦景洪,难道我还不会偷听吗。”黎景元扔给石冰竹一个手铐,从背后掏出一把枪,“我可没有我妹妹那么厉害,所以还是请你带上这个吧。”

  石冰竹依言带上手铐,黎景元上下打量石冰竹,说:“我看过你的照片,真人看上去也不过如此嘛。”

  石冰竹镇定地问:“你为什么这么做?”

  黎景元媚笑,道:“你真的猜不到?”

  石冰竹听她这么说,开始回想,可思来想去,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。

  叶回忆起黎景洪的中性化打扮,猜道:“这还不简单?肯定是她暗恋自己的妹妹,认为你抢了她妹妹的心,所以才讨厌你。”

  黎景元微微一笑,说:“看来你也不是一无是处。”

  石冰竹吃了一惊,难以置信的看着黎景元。没想到黎家的大小姐,竟然是个同性恋,而且爱的竟然是自己的妹妹。

  “难怪黎家上下会把你当做禁忌,甚至不允许你住在家里。”

  黎景元立着眉毛,叫到:“他们有什么权力这么做!难道就是因为什么狗屁的光明会,我就不能和自己的妹妹在一起了吗!”

  叶想了想,说:“不对啊,石冰竹又不是同性恋,和黎景洪最多算是好闺蜜,你不至于又陷害又埋伏非要弄死她吧?就算要弄死她,她们两个交好了这么多年,为什么偏偏要选在这个时候?”

  “弄死石冰竹?”黎景元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,“她们两个一个是石头一个是木头,天天锁在一起都擦不出火花。我恨的人是你!”

  “我?”叶指着自己,不明所以。

  “就是你!我好恨啊,为什么那天要让妹妹去帮我当诱饵。自从她回来开始,就不停的讨论你,说你眉清目秀、与众不同,还问我我是不是弄错了,说你不像是个坏人。刚刚她来找我,竟然当着我的面,问我是不是在陷害你!我可是她姐!我随便搪塞了两句,她就又开始讨论你,说你特立独行,说你狂放不羁,说你大智若愚,说你帅的让她难以形容,而且竟然还说你、还说你的气味很好闻!岂有此理!我和她洗过那么多次澡,她却从来没说过我的气味好闻!”

  叶和石冰竹对视一眼,心里都是同样的想着,听黎景元的话,莫非她不是陷害石冰竹的人?

  “所以,我先借口支开景洪,又叫人在小路埋伏你们。哼,你果然没对我起疑心,轻而易举就被他们抓住。”

  “你撒谎!”石冰竹说,“那些人明明是警察,你怎么可能调动的了?”

  “哈哈哈哈哈——”黎景元笑的上气不接下气,“什么警察,不过是一群狗罢了,我就挥了挥手指,他们就乖乖的让我驱使。”

  黎景元的话像是一记重锤,砸在石冰竹的胸口。叶见问不出什么其他,也开始哈哈大笑。

  “哈哈哈——哈哈哈——哈哈哈——”

  黎景元莫名其妙,拿枪指着他,问:“你笑什么?”

  “哈哈哈——”叶又大笑三声,给出手势,待源起效,才说,“我是笑你,身为女人,喜爱女人,竟然还不懂女人的心!”

  黎景元饶有兴致地说:“哦,是吗?你倒是说说,我怎么不懂女人。若是说的不合我的心意,我就先一枪崩了你,然后慢慢的折磨你的相好。”

  咕嘟。叶心里忐忑,面上却不漏分毫。叶说:“我问你,你的妹妹是不是常常和你聊一些关于女人的话题?”

  “这是自然,不聊女人,难道还聊男人吗?”

  “你是不是至今没告诉过你妹妹,你喜欢她?”

  黎景元挑挑眉毛,枪更近了几分,说:“你以为我是傻子吗?父母就已然不让我和她在一起,我难道还会特意和她说,让她也远离自己吗?”

  “哈哈哈——”

  黎景元气道:“你又笑什么?”

  这却是叶害怕的忘词,才借大笑掩饰。等心里不再那么紧张,叶说:“所以说,你不懂女人心啊。我问你,我和黎景洪在公交上不过一面之缘,即使算上今天,也不过两面。黎景洪对一个只见过两面的人就爱的死心塌地,这符合情理吗?”

  “这倒是,我也怀疑过,你是不是对她下药了。不过以她的警觉,应该不可能。”

  “若是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也就算了,可我的样子,估计扔在人群中都找不到,第一次见面还是在非礼她,爱上我这种人,合理吗?”

  黎景元琢磨良久,说:“也许是一时鬼迷心窍,也说不准。”

  叶道:“那你在看看你自己。为什么当时全车那么多人,我只非礼你一个?还不是因为你貌似天仙,我一看就情不自禁不能自已?像你这样的美人,朝夕相处,而且还要受你若有若无的挑逗,依旧对你无动于衷,你觉得这可能吗?”

  是人就爱听奉承,更何况黎景元对自己的身材样貌本就自信,可黎景洪却总对自己的挑逗熟视无睹。黎景元丧气之余,也只有用黎景洪是块木头来安慰自己,可时间久了,难免也会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些许质疑,而叶的话,算是说到了她的心坎里了。

  “你是说……”

  “所以才说你蠢啊。”叶笑道,“黎景洪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喜欢她?明明知道你喜欢她,却依旧不介意和你在一起消磨时间,这明显是同样对你也有意思啊,只不过女孩家难免有些脸皮薄,说不出口罢了。”

  这几句话只说的黎景元心花怒放,喜上眉间,嘴角都忍不住上扬:“既然如此,她又为什么和我说她喜欢你?”

  “这就是你不懂女孩心思的地方了。她忽然不好意思表白,你竟然也傻傻的什么都不说。无可奈何,就只有找一个不相关的男人刺激你一下了。找太熟的男人会被你识破,找太帅的男人会被你嫉妒,所以也就只好找我这个未成年的冤大头了。”

  黎景元脸色突然阴沉,冷冰冰地说:“哼,你哪里能理解姐妹间的那种复杂情感,空口白牙说了这么多废话,就想让我饶了你的性命吗?”

  “我不懂?哈哈哈,我不懂?哈哈哈——”叶仰天大笑,“我会不懂?我妹妹初中时天天给我捣乱,现在每天在家都乖乖的爬到我的床上摇着屁股等我,我会不懂?真是笑话。你以为我是为了自己的小命胡说八道?错了,我只是看你是我的同道中人,这才忍不住提醒一下。”

  叶的话让黎景元和石冰竹两个具是大吃一惊。

  “这是真的吗?世界上真的有人可以和妹妹在一起吗?”

  黎景元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,石冰竹刚想用身体挡住叶,叶却使了个眼神示意她退开。

  “这是当然,不信的话,你自然可以去我家调查一番,看看是不是真的如我所说,反正我们两个在这里也跑不掉。”

  黎景元心乱如麻,心中充满着期待,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。如果叶说的是实话,那自己非但没有杀他的理由,还应该八抬大轿把他供起来,请教请教如何才能上到自己的妹妹。

  “你们在这里等着,如果我发现你在骗我,那你就必死无疑!”

  意乱神迷之际,黎景元匆匆忙忙的转过身,石冰竹终于抓住时机,回身蹬向墙壁,借力飞起一脚踹向黎景元,黎景元毫无防备的被她踢倒,手枪脱手落在地上,石冰竹趁机用双腿锁住黎景元的喉咙,黎景元奋力挣扎,却最多只能拍到石冰竹的小腿。

  叶捡起枪扔到一边,说:“老子就是长得帅,人见人爱不行吗?告诉你,我就收下你的妹妹当做赔礼了,感谢你帮我养了她这么多年,我一定会代你好好肏她的。就你,还想要你的妹妹?下辈子吧!”

  黎景元后悔万分,可越挣扎,石冰竹锁的越紧,不一会儿,黎景元的身子就软了下去。

  黎景元转醒时,双手已经被锁在一起。石冰竹把她的枪收在腰间,叶蹲在她的面前,正对她的身子戳戳点点。

  “你、你们想干什么?”

  “干什么?”叶狞笑着说,“当然是先奸后杀了。滋滋,倒也是难得的美人,不过性奴的话养你妹妹一个就够了,你先拿来肏一下解解闷,就可以扔了。”

  黎景元怨毒地看着石冰竹说:“既然落到你的手里,要杀要剐随你的便!”

  石冰竹注视着她的眼,半晌,对叶说:“放了她吧。”

  “啥?”叶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
  “她没有电话,一时也无法报警。没了枪,赤手空拳也不是我们的对手。更何况我和黎景洪相交莫逆,无论如何,也不该难为她的姐姐。我们还有事要去查,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。”

  “真是的!”叶跺脚,不过这毕竟是石冰竹的俘虏,他也不好插话,“但她的电话、钱我们总可以拿走吧?”

  “这个自然。”石冰竹笑道。

  叶解开黎景元的手铐,两人迈步出去。黎景元在背后,却发出一阵怪笑。

  “你真的什么都不明白,不是吗?听我的忠告吧,别查了,趁着现在有多远躲多远!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对付的是什么样的一个组织!”

  石冰竹停下脚步,没有说话,叶拉拉她的袖口,两人继续向门外走去。出门时,叶落后几步,出门时,见门上有门栓,一时兴起,偷偷背着石冰竹把门栓拴上了。

  这个小屋子的地方非常偏僻,看来是属于黎景元的私人财产,叶说:“这里用来躲避警察,倒是个好地方。”

  石冰竹摇头,说:“不行,黎景元知道这个地方,太危险了。”

  “谁让你放了她的?”一提这个叶就来气,“她可是让人把我所有的现钱、还有才买了不到半个月的手机都拿走了,里面可存着好几个重要的电话呢!”

  石冰竹叹了口气,叶知道她在心烦,所以也没去打扰她。走了很久,叶问:“咱们现在去哪儿?线索是不是断了?”

  “不,只是……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?”

  “什么是不是真的?”

  “关于你妹妹。”

  “哈哈,”叶得意的说,“你猜啊。”

  石冰竹点点头,说:“我就说你没这个本事。”

  “切。”

  “回家吧。”

  石冰竹这三个字声音极小,叶没听清,问:“你说什么?”

  石冰竹清清嗓子,说:“你回家吧。太危险了。”

  “怎么可能,我可是刚救了你,要是没有我,我怕你一秒钟都活不下去啊。”

  石冰竹想起刚才的情形,也是想笑,问:“你是怎么让她相信你的话的?”

  叶拿出还有半瓶的气体源,说:“是这个。”

  “这个?”石冰竹细细打量,里面的气体没有颜色,看上去平淡无奇,“这是什么?进来时,你的东西应该都被搜走了才对。”

  “一种……呃我也不太清楚,反正能增加我的说服力。”

  “它是怎么来的?”

  “我也不太清楚原理,反正交钱之后就能送货上门。”

  石冰竹严肃地说:“我知道,你认为这是一种天赋,或者奇迹。我见过许多不可思议地事,来路不明的东西,迟早会反咬你一口。”

  叶笑道:“就是明知会反咬一口也无可奈何了,不是要救命吗。”

  石冰竹叹气,说:“这的确是用来审讯的好东西。不过以后没有我的允许,你不能再私自使用了,知道吗?”

  叶说:“这个自然。这一小瓶,就要三十万,我哪里用得起啊。顺便一提,这一瓶的帐记在你的卡上,现在那张卡应该已经被扣除了三十万。”

  “你这还真是烧钱的技能啊。”石冰竹感叹。三十万使用一次,恐怕真没多少人能用得起吧。

  “现在咱们怎么办?”

  石冰竹说:“黎景元能随意调动警察,这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阴谋。看来我一开始的直觉是对的,陷害我的人,一定在警察局的内部。”

  “那我们下一步的目标是闯入警察局?”叶兴奋地说,“哈哈,这下你可不能赶我走,你还在被通缉,只有让我替你进警局了。”

  石冰竹权衡半天,叹气:“好吧。不过你要听我的指挥,明白吗?”

  “得令!”

  石冰竹刚想介绍自己的计划,肚子却咕噜噜的响了起来,叶说:“咱们还是找家饭馆吃饭吧。”

  石冰竹摇头,说:“太冒险了。我知道一家小卖部没有监控,咱们去那里买东西。”

  叶不服,说:“街头小吃一样没有监控,莫名其妙买一堆食物,跟逃荒一样,更容易引起注意吧?”

  石冰竹挑眉毛,说:“这么快就不听安排了?”

  “可恶!”叶砸拳。

  不过幸运的是,坐在小卖部里卖东西的,是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小女孩,清纯可爱的同时,又一副小大人的模样,明明是上学的年纪却要帮忙看店,想必她一定经历了比其他同龄人多的多的磨砺吧。她的衣服很是宽松,叶几次想偷看里面,可惜都功亏一篑。

  另一件好事,就是叶发现这里竟然有卖黑白水,看来坚强大叔进行的还不错嘛。

  “这个点多少钱?”叶问道。

  “十五一瓶,”女孩甜甜的说,“买一瓶尝尝吧,这是近来刚出的饮料,卖的可火了。”

  这话听的叶心花怒放,说:“好啊,我买一瓶请你喝,怎么样?”

  女孩摆摆手,笑着推辞:“我哪儿喝得起这种饮料啊。老板您要是照顾我们生意,就多买几瓶,回去和家人一起喝。”

  “你今年多大了?”叶忍不住问。

  “我今年十三啦,妈妈有事出去,让我帮忙看店。”女孩皮肤被太阳晒的有些发红,笑时,口中的银牙显得分外洁白。

  “你的衣服不错,非常漂亮。”

  女孩吐吐舌头,说:“我妈还经常说我不会打扮,尽是穿一些舒服的衣服。”

  “哪儿有!”叶说,“这衣服在你身上正合适!更何况,谁说穿衣服就必须把美观放在第一位?要我说,这衣服更宽松上几分,那才叫好呢!”

  “谢谢。”女孩伸出手,“我叫彩蝶。”

  “我叫叶。”叶和彩蝶握手。

  “你住在这附近吗?”彩蝶问。

  叶摇头,彩蝶心里一阵失落。

  “我和我朋友一起路过。不过既然你在这里,我以后当然尽量来这里买东西。”

  石冰竹正好买完东西出来,听到叶的话,嘲讽:“遇见美女了,不对外宣扬我是你的女朋友了?该走了。”

  叶依依不舍和彩蝶再见,临走时还买了三瓶黑白水。

  “你要做的,是进入我的办公室,把所有桌面上的东西,都收进这个优盘。知道了吗?”

  叶摩拳擦掌地说:“没问题!我们怎么进去?翻窗户还是挖地道?”

  石冰竹摇头:“我在那里呆的时间,比在家都多。从外面是绝对没办法闯进去的,窗户上都有栅栏,想挖地道,那要隔着一条街挖上几个月。”

  “那我该怎么进去?”

  “简单,当然是大摇大摆的走进去。计划是,你假装被一个蒙面的女人劫道,女人的样子就按照我蒙面的样子说。与此同时,我会报案举报我自己,倒时警察局里面一定大乱。被抢劫不过是小事,你年纪又小,他们不会过多注意你,你就趁机溜进去,把尽可能多的东西下载进来。如果被发现,你就说你是来找厕所的。”

  “能行吗?”叶将信将疑,“我怎么听着这么简单呢?里面没监控吗?”

  石冰竹安慰:“我的房间里没监控。别害怕,看到这个耳机了吗?我会一直在外面听着动静,指挥你的。”

  “还不行,”叶说,“我不会演戏,怎么才能装作被劫道了呢?”

  石冰竹摁着手指,咯吱作响:“这个容易……”

  十五分钟后,叶鼻青脸肿地出现在警察局门口,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愤怒控诉:“警察,救命啊!”

  “您这是怎么了?”门口的警察吃了一惊,问。

  “我被人打劫了!就在那边!”

  “进来慢慢说。”

  叶被请进大厅,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,让叶松了口气。

  “别紧张,按照计划。”

  “这是我们这里的速写师,”警察和一个带着眼镜的女子说,那女子穿着白大褂,不像是画画的,反而像验尸的。但除此之外,她的细框眼镜,高鼻梁,小嘴唇,还有桀骜不驯的表情,束在脑后的头发,都透露着知识分子的气息。

  “你还记得她长得样子吗?”

  “记得记得。”叶开始回想。

  突然,警察局发生一阵骚乱,叶知道是石冰竹的计划起效了。那本来陪着叶画素描的警察,不安的左顾右盼,说:“小风,你先在这里帮他画像,我去去就回。”

  “随便啦。”小风毫不在意,“你刚才说她的头发怎么样?”没人回答,小风抬头,叶已经不知去向。

  “呼呼。”

  “别紧张,”石冰竹的声音从耳机中传出,“深呼吸。”

  “呼——呼——”

  “……”

  凭借着石冰竹的描述和指引,叶很快找到了石冰竹的办公室,拿钥匙打开了门。房间里即使在白天还是昏暗一片。叶吐槽:“你是属蝙蝠的吗,没事总待在这种地方。”

  “进门右手边第二个电脑,打开它。”

  “好了。”

  “把桌面的东西都放进优盘。”

  叶看着瞒屏幕的文件,说:“你确定?”

  “确定。”耳机另一头坚定地说。

  “好了,不过速度有点慢。”

  “没事,你关上屏幕,在被发现前能下多少算多少。你再找找,能不能找到我的笔记本。应该就在桌子上。”

  叶找到了石冰竹那台黑色的笔记本电脑,又从地上的废纸中翻出了她的电脑包。

  “好了。”

  “嗯,现在检查一下下载了多少。”

  支牙,叶一下子愣住了。门开了,而且开门的还是个熟人:简晓旋和另一个褐色头发的女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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